发表时间: 2024-06-27 17:15
作者的话:
庄子,距今2300年的哲学家、思想家,道家学派的主要创始人,和老子并称“老庄”其主要思想汇聚于《庄子》一书中,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千百年来对庄子思想的解读资料可谓“汗牛充栋”但又“良莠不齐”。对《庄子》的重新解读就是要把他老人家拖到2000年以后的现代来讲话,留原著给专家去研究,这便是我的初心,于是有了庄子自述。
庄子自述二:无用之用
最近颇感疲惫,在给众弟子授课讲到“得与失”这个命题的时候产生了许多争论,我逐一解答,不觉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大家也不得要领,看来是该休息一下了。“徒儿们休乱,大家回去再思考下,等为师修整几天,带尔等出去团建,大家再悟”。一听说要出去玩,大家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看来年轻人还都是喜欢出游的。人皆散去,草堂又恢复了往日平静。我双盘而坐,全身放松,气沉丹田,双眼微闭,很快进入小周天循环,顿觉神清气爽,优哉游哉,尽入无我之境。
“”先生,先生”,冥冥之中有人唤我,还有人拉扯我,我慢慢睁开双眼,看见大弟子蔺且、子芳、子良等人环我周围,神情急切,“何事慌张,扰我清修?我嗔到。”“先生,你已经入定10余天了,中间滴水未进,滴米未沾,我等怕先生有事,故自作主张,打断先生神游”,大弟子蔺且满头大汗,面容焦虑。“哦,已经10几天了”,我记得神游之时,只到先师老冉所居兜率宫吃了一盏茶,汇报了近期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最多半个时辰,何来10天有余了?啧啧,也是,天上方一日,世上已一年。“今为何日啊”?”“先生,今日已然是三月初二,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了”子良答道。“先生前些日子不是说我们最近学习辛苦了,准备带我们团建吗,明天就是好日子”哦,这几个小子哪里是关心我的身体,明明是想出去游山玩水嘛,“上巳节,团建,你们想到哪里呢?”,我看着子良若有所思。“先生,你的老朋友梁国国相慧施师叔前几日遣人来信,邀请我等上巳节一聚”。“梁国?慧施?不行!”我一听慧施的名字浑身就是一激灵,这家伙原是我同学,为人天赋聪慧,能言善辩,八面玲珑,在外边是混得风声水起,现在是梁国宰相了。他身居高位,倒也不忘本,时常与我书信往来,其他的到也没啥,最讨厌的就是就是这家伙把他当官的那一套“厚黑学”说辞拿来教训我,还纠集几个人诸如公孙龙之辈等,自立门户,号称“名家学派”,其实就是一群鬼扯之徒。上次应邀到他那里去做学术交流,几杯“舍得”酒下肚,就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一重大问题吵起来了。那家伙是主场作战,说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差点下不来台。我刚说不行,就看见子良露出失望的表情。对了,我差点忘了,上次就是这个子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这小子当时看见我和慧施口水横飞,想上前劝和,当场且赋且歌,得《灵泉赋》一首,果真是天花乱坠,才气横流,听者莫不拍手称快。晚上慧施的几个小妾居然半夜三更找他讨论“哲学问题,”尤其是那个名唤“天骄”的三十八姨太,是慧施的心头肉,年方二八,最是娇艳,和子良眉来眼去,打的火热,差点行不轨之事,幸好,,,,,,丢人呐,丢人,梁国是千万去不得的。“那先生的意思欲何往?”子张欲言又止。我暗自思附:蜀中友人魏军直是我的发小兼酒肉朋友,此人是个厨子,拿手绝活是“一鹅八吃”,诸如快炒鹅肝、脆皮鹅胗、叫花鹅肉等等,这家伙现在蜀中名胜高峰山开一酒庄,名唤“聚贤山庄”,就凭这一手艺食客如云,大发其财,也多次邀我前往相聚。对,就往蜀中高峰山观美景,享美食。众弟子听说春游巴山蜀水,无不欢欣鼓舞。之良例外,“哼,小样,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
说走就走,我们师徒六人收拾行李,出咸阳,取道汉中,尽往蜀去。三月三真是个好日子,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孩子们在欢笑,少男、少女们在荡秋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真是让人身心愉悦。不几日已到蜀中遂州府地,子芳兴奋地叫喊:“先生,瞧那边,那树真不小!”我顺着他的声音看去,果不其然,远处矗立着一颗巨树直冲云霄,树荫下停满了至少上千辆由四匹马拉动的大车,它们在那里暂停,享受着凉爽。子芳好奇地询问:“这究竟是种神树啊?”“真的呀,”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走近,纷纷驻足观赏,趁机休憩。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颗栎树。“这树没啥用处,看看就可以了”我冷冷道。“先生何处此言呢?这颗树如此高大茂密,不堪大用吗”又是子芳。“你们抬首观望那参天巨木,那些交错弯曲的枝条无法用作建筑的横梁;重新审视那树的主干部位,从核心到外层皮肤蔓延开的裂缝说明它同样不能制作棺材。大家留意,这棵树含有剧毒,你尝试以舌尖轻触其叶片,必将口腔溃疡遭受损害;倘若深吸一口它散发出的芬芳,便会陷入类似沉醉酣睡的状态,连续多日也不能恢复清醒。正因为这株树木毫无用途,才能长至这般雄伟的高度。宋国境内有一处名叫荆氏的地方,十分适宜楸木、柏木和桑木生长。只要树的直径稍微有一两把宽广,用来栓猴子的人便会将它砍伐;若是树干粗至三到四圈,那些声名显赫、地位尊贵之家便会将其作为建筑的大梁砍去;如果树干盘踞至七、八圈之厚,达官显贵和富商大贾就为了求得完好的棺木而将其伐下。因此这些树木从不得以安然自得地享受生命全程,总是因为被人早早地斧挥刀削而夭折。这正是有用之物容易招致的祸患。”原来如此啊,众人纷纷点头。
走走停停一两日已到高峰山“聚贤山庄”。主人魏军直得到消息,在门口迎我。我定睛一看,果真不同凡响:青山翠谷之间,一座山庄宛如世外桃源般静静伫立。山庄依山而建,石径蜿蜒而上,两旁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如盖,筛下斑驳的光影。庄前一泓清泉潺潺流淌,水波荡漾,清澈见底,似一条银色丝带环绕其间。踏入山庄,朱红色的大门庄重而典雅,门内上赫然一匾额:“聚贤山庄”四字斗大于上,乃蜀地名家柯小伟先生题写,其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如龙飞凤舞,令人赞叹不已。大门内是一方宁静的庭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整洁而光滑,角落里摆放着几盆奇花异草,吐露着芬芳。庭院四周是飞檐翘角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廊檐下悬挂着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云雾缭绕,仿若仙境画卷。庄后的花园中,繁花似锦,争奇斗艳,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绿草如茵,偶有鸟鸣声传来,更增添了几分清幽之韵,美不胜收。整个山庄沉浸在一种古朴、宁静而又充满诗意的氛围之中,让人陶醉,好一个洞天福地“聚贤山庄”!“想不到这小子果真发达了,今天不好好宰你几顿算我白来了。”
魏军直见我等看得发呆,不由得窃喜:“想当年你是读书人,名声远播,人人敬仰,我是个厨子,下等人,上不得台面。如今我家财万贯,你还是一个落魄书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请你来叙旧也是借你文化人之口在家乡父老面前吹嘘一番,哪日荣归故里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宾主各怀鬼胎,依次落座。有管家模样的人上前道:“庄主,现在庄上还有两只鹅,一只会叫,一只不会叫,杀哪只呢?”“当然是杀那只不会叫的,没啥用,那只大鹅你们留心看顾下,有灵性,有人来就嘎嘎叫,比狗还好使”。不多一会,一顿丰盛的全鹅宴端上座面,我和众弟子大快朵颐,魏军直等人不停的劝酒布菜,当地美酒“蓬山玉液”喝了5大瓮,我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剩下蔺且、子芳、子良等人还在那里觥筹交错,好不快意。
已经是三更天了,我的酒也慢慢醒了,自觉浑身无力,在榻上迷迷糊糊中有个声音从幽谷中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我们吃掉的那只不会叫的小鹅。“你这是?”“先生我命好苦啊!你们一鹅八吃,口中冒油,我却身手不存,骨头都被你们炖了汤,岂不命苦?”一听这话,我冷汗直冒,平生最恨欠人情,更何况是条命债!我正色说道“小鹅啊,取你性命的是家主人魏军直,又不是我,索命也该找他,与我何干”小鹅一听这话这话,顿时泪如雨下:“先生救我啊,我与那只大鹅乃是亲兄弟,我那亲哥平日里就争强好胜,事事都想压我一头,一看到达官显贵来庄,就扑哧扑哧,展开双翅去迎接,尤其是见到魏老板,恨不能扑上去叫爹,就因懂得人情世故,颇得老板喜爱,把看门的大黄狗都整下岗了。他吃的全是精饲料,睡的也是干谷草搭建的窝棚。我也想向我哥那样出人头地,可每每有样学样都被我哥强抢饲料,一顿暴揍,久之在他面前我一言不发,哪知道有今日杀头之祸”。我一听小鹅的哭诉,就道“小鹅啊,小鹅,你有今日乃是天定,你家主人开的是酒庄,特色菜品就是一鹅八吃,豢养你等家鹅就是制作佳肴的,早晚被杀,你又不像你哥那样通达事理,明明是鹅,却做了狗的事情,它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不易了,事间万物都有生存之道,你哥越是要压制你,你越是要反抗,体现你的价值,没有听说过一山不容二鹅的,今日之祸乃是你阳寿已尽,我却如何救得了你呢?”岂料那鹅一再顿首,拉住我不放,我一抬腿,大汗淋漓,方知是南柯一梦。
在山庄魏军直待我颇为亲厚,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天天醉酒当歌,呆了几天我等就告辞前往峨眉山方向去了。“这次出游有何感悟?”众人皆称妙,唯有子良嬉皮笑脸到:“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开悟,昔在遂州府,那栎树因无用而保天年,聚贤山庄那只鹅因无用丢掉了性命,以先生看到底是处于有用好,还是处于无用好呢?”好嘛,这家伙在这等着我呢?想以我之矛攻我之盾,我岂会让他得逞呢?该不是因为梁国“天骄”之事还在怨恨我吧。我微微一笑:“来来来,大家稍歇,我正想给大家讲讲其中的道理呢!何以自处呢?我将处于有用与无用之间。一边是有用,一边是无用,两边都沾不得,只好站中间了。“先生,你这不是儒家之中庸,当个两头草,骑墙派吗”子良咄咄逼人。“非也,非也”处于有用与无用之间,从无用处看我是有用,从有用处看我是无用,有无用处都要能顺应自然,无为而治,时而飞龙在天,时而潜龙勿用,人类的传习,就是这样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和光同尘乃是大智慧。万事有成功也就有毁败;棱角锐利就会受到挫折,尊显就会受到倾覆,有为就会受到亏损,贤能就会受到谋算,而无能也会受到欺侮。既不刻意追求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有用),也不完全放弃自我发展(无用)役使外物,却不被外物所役使,这才是“道法自然”的真谛啊。“先生高见,我等受教了”众人皆拱手以拜。在明媚的春光中我们一路高歌,去寻找那心中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