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 2024-08-09 19:58
今天咱们来聊吴承恩,说道吴承恩,可以说博文强记,少年能文,名动乡里的是他,应试不成,官运不成,资家致富都不成的也是他,半生潦倒,寄情诗文,名垂青史的还是他,吴承恩的一生呀,像极了任何时代,悲情命运下,随便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总是在关键的节点,遇上无力承受的沉重,不过,吴承恩命运中的幸运啊,也许就是,一部《西游记》,似是有意的成就了他的不朽美名。
为什么说,是《西游记》成就了吴承恩,而不是吴承恩成就了《西游记》呢?也许,跟《西游记》的光辉相比啊,吴承恩近80年的人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去润色他每每的人生转折,但凡是敢转一次,那可都叫一个欲哭无泪。
吴承恩,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出身书香世家或者说是有一定的家学传承,他的曾祖吴铭,做过浙江余姚的县学训导,相当于是教育主任、他的祖父吴贞做过浙江仁和县的教谕,相当于是教育局长,虽然官职都不算高,但起码也是属于学官体系的官员,只是到了吴承恩的父亲吴锐这一代呀,因为家里实在是经济萧瑟,就入赘了做花边彩线买卖的徐家,虽然是倒插门女婿,但也勉强算是以士赘商,吴锐在徐家的日子过得也算和谐,这点从吴锐的子女吴承嘉和吴承恩都仍然姓吴而不姓徐可见一二。吴锐入赘徐家后便弃儒从商,与徐氏一起经营自家的彩线铺子。但吴锐与徐氏只生了一个女儿吴承嘉。所以吴承恩是吴锐与偏房张氏所生,不过,虽然是偏房所生,但吴家从吴承恩的高祖吴鼎开始,就一直是男丁凋落,算是一脉单传吧,所以吴承恩深受父亲的喜爱,再加上很多资料和文献都记载了吴承恩从小就聪慧过人,到了读书的年龄啊,看书能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在学堂里,别的孩子对老师所讲的内容还停留在一知半解的时候,吴承恩就已经可以流畅的背诵并有理有据的分析和表达自己的观点了,而且很多时候,就算是与大人的辩论,吴承恩也能不落下风。就连做出的诗文呀也常常的引起轰动,很快就能传遍四里八乡,这在当年吴承恩可以算是人人夸赞的神通了,就算是放到今天,那妥妥的也必须得安排上“最强大脑”,“天才少年”的头衔,试问谁家不想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呢。
父亲吴锐虽然成了小商贩,但从小也受到家中读书氛围的熏陶,所以对读书和教育也十分的看重,反而在商买经营上,显得有些痴笨,吴承恩幼年时,甚至被街坊笑称是“痴人家儿”,也就是傻子的家的娃,可见吴锐在做生意上有多老实。对于不会玩套路的吴锐,他就经常因为过于正直而被官府的胥吏敲诈,这样一来,本来就利薄的买卖,就变得更加艰难,只能算是一家的糊口之资。不过也可能正因为吴锐正直的性子,反倒引起了当地的一些名流对他的赏识,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当时的淮安,仍然古风尚存,对正直的商人还保持着有起码的尊重,当然这与吴家曾有做官祖辈的福荫,可能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吴锐也会经常受到邀请,带着年少的吴承恩到当地的官员或文人的家中做客,而他们对吴承恩所展示出的才华也常常是赞不绝口,甚至后来,当时著名的藏书家朱应登见到吴承恩,感慨的说,他可尽读天下书,还把自己藏书的一半送给了吴承恩,要知道,在明朝,对于读书和爱书的人来说,书可是极其珍贵的,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朱应登等人对吴承恩的才华和天赋的肯定。
那吴承恩的诗文到底有多好呢?抛开我们熟知的《西游记》,我们先来看,这位是李维祯,他可不是一般人,他原籍是湖北京山人,隆庆二年中进士,由庶吉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庶吉士是从新科进士中选出的佼佼者,那可是有着非常高的荣誉的,能做上庶吉士的人,才会在之后更有可能升任翰林院编修或检讨,而且明清两代众多的高官都是从翰林院走出来的,所以庶吉士也可以说是做官的一条捷径了。之后没几年,万历皇帝登基,李维祯就参与了《穆宗实录》的编纂工作,并因此啊,晋升为翰林院修撰。之后呢,他又被外任为陕西右参议,紧接着又升任为提学副使。在他的仕途生涯中,他还担任过浙江、山西两地的按察使,以及布政使,这可是省级的最高行政官。更重要的是,李维祯的文学造诣也是非常高的,他可是晚明文坛的领军人物,被誉为晚明时文坛中兴五子之一。按年龄算的话,他比吴承恩足足小了近46岁,不过,他对吴承恩的文学作品,那可是非常的推崇,他曾评价吴承恩的诗文“率自胸臆出之”,不事雕琢,吴承恩的诗与唐代的钱起、刘禹锡、元稹都不相上下,吴承恩的古文与宋朝的欧阳修、曾巩都不相出入。当时的文人们,多以明朝七子的文风为风尚,而吴承恩与七子之一的徐中行交情又十分的莫逆,二人经常一起评诗论文,但吴承恩完全不会随波逐流,仍旧坚持自己的文风和特点,保持自己的追求和喜好。不过,李维祯也曾哀婉可惜的评价吴承恩,说以他的才华,仅仅做到县丞就老去了,他从不攀附权贵,一心一意地按照自己的道路前行,这样的品质难道不是远远的胜过那些随波逐流的人吗?
再来看这位陈文烛,他是湖北沔阳人,嘉靖四十四年考中进士,并被授予大理寺评事的职位,后来历任淮安知府、南京大理寺卿、四川提学副使、山东左参政、四川左参政、福建按察使,他的仕途可以说是一路开挂,最终官至南京大理寺卿,而他也是明朝著名的文学大家。
他在评价吴承恩时,先是列举了古代先贤为例,说淮安自古以来呀,就是文学人才辈出之地,要是追溯至汉代,就有陆贾以其辩才与著作闻名遐迩,枚乘则以辞赋华丽、情感丰富著称;要是转至三国六朝时期,陈琳以其犀利的文笔、雄健的文风享誉文坛,鲍照则以诗风豪放、情感深沉独步一时;到了唐代,赵嘏又以诗歌见长,其作品,意境深远,为后人所传颂;而到了宋代,张耒更是以其深厚的文学造诣和广泛的影响,成为淮安文学史上的重要人物。紧接着他就说,吴承恩,作为这一悠久文学传统之后的杰出代表,他不仅继承了前辈们的深厚文学底蕴和卓越的创作才华,更是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成为了继张耒之后淮安最为杰出的文学家之一。
在他眼中,吴承恩笔下的文字不但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并且措辞优美动人,对事物的描绘啊,更是细腻清晰而流畅,言辞微妙、意义明朗,主旨广博而深邃。尤其是吴承恩的赋作《明堂》,更是音韵铿锵而有力,就像是金石之声一样悦耳。吴承恩的书信、碑文、序文等等,虽然没有明确模拟古代哪位大家的风格,但其中蕴含的才华与风范,足以与班固(孟坚)、柳宗元(子厚)等文学巨匠相媲美。吴承恩的诗词创作,同样也是不刻意模仿古人,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李白、辛弃疾等诗词大家的遗风。吴承恩的文章更是深沉而富有内涵,这简直就是天地灵气所钟爱的人呀!
这样看来,吴承恩从小就显露才华,名气小成,随着年龄增长,知识积累,更是名盛一时,而他的一生又对文学痴迷的追求,才华也自不会消弭,又为何会走向潦倒困顿的人生呢?
这可能要从他的性格和爱好说起了。
人生第一折
抛开天资,吴承恩的成长受父亲吴锐以及家庭环境的影响,应当是相当大的。前面咱们说到过,吴家出过两任学官,但却都是官俸低微的小官,所以虽然两代为官,但并没有积累下什么家底,甚至在吴锐四岁的时候,吴祯突然病世,从此断了官俸的生活来源,吴锐的母亲梁氏,只能一个人带着吴锐辛苦过活,以至于就连去社学读书都比其他孩子晚了好几年,却又因为没钱给社学先生送礼,而不受重视,只能在旁边更加用心的听先生给其他孩子讲课,幸好凭借聪明好学,竟然以这种方式学完了所有课业。吴锐的聪慧最终触动了先生,因此把他推荐到乡学继续读书,但最终还是因为穷而中断了学业。对此,梁氏曾痛心疾首的说(“吴氏修文二世矣,若此耳,斯孤弱奈何”)我吴氏家族致力于文学修养已历经两代,然而现实却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们这些孤苦无依、势单力薄的后代又该如何是好呢?
可能正是父亲吴锐,因为穷而没能继续读书,以及梁氏对家族后人的哀婉和遗憾,让吴锐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儿子吴承恩的身上,虽然家里仍不阔绰,但相比从前,已经改善很多,所以对吴承恩的学业非常看重,而吴承恩呢,当然也不负所望,不但表现优异,还能在闲余时间,跟随父亲遍览家乡名胜,受父亲的熏陶和影响,吴承恩也特别喜欢看书,消闲的时光里,吴承恩对一些历代流传的神仙鬼怪、狐妖猴精之类的书,比如《百怪录》《酉阳杂俎》等小说或野史尤其喜欢,这可能就使得吴承恩逐渐成为了一个充满奇幻和浪漫色彩的人。
另一方面,父亲吴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书中记载,吴锐是一个奉行长乐哲学的人,也可能是因为吴锐四岁就没了父亲,跟着母亲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好不容易到学堂读书,还不被先生重视,努力勤奋终究也敌不过一个穷字,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契机,却是被主流世俗所看低的,给人做倒插门女婿,后来接手妻家商铺,又不谙商道,诚信经营却屡遭胥吏敲诈,而后呢,又反倒是因为正直,结交名流受人尊重,家族男丁不旺,偏偏生的还是女儿,万想不到的是,上天又给自己送来一个机敏过人的儿子,面对这百般无常难料的命运,也许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苦中坚忍,静待好事。父亲这样的性格,潜移默化中,可能让吴承恩也逐渐变成一个正直但不苛求事情结果的人。
嘉靖六年,这可能是吴承恩一生中最后的一件畅舒胸怀的大喜事,他迎娶了曾在弘治年间任户部尚书的叶琪的曾孙女叶雨莲为妻,当然,叶雨莲应该也只是叶琪的同族旁支,婚后啊,他们彼此敬重,恩爱有加,可以说吴承恩的婚姻观绝对是当时的一股清流,他痛斥当时世俗对女性的压迫和欺辱,提倡男人对妻子要忠诚,不该留恋烟花之地,甚至是对男人纳妾也不耻。后来吴凤毛的出生更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了些许特别的幸福色彩。我们来看一下吴承恩这首《蝶恋花 烟波万里扁舟小》, 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 涤虑洗心名利少, 闲攀蓼穗蒹葭草。 数点沙鸥堪乐道, 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 一觉安眠风浪俏, 无荣无辱无烦恼。在这首词中,似乎完整的看到了吴承恩的理想世界,那是与妻儿共享简单生活的满足,那是远离世俗名利的宁静心。那是对家庭生活的热爱和对内心平和的追求。可打碎一切美好的陨星,也从此刻,正从遥远的天外加速的飞来。
嘉靖八年,吴承恩到淮安知府葛木所创办的龙溪书院读书,得到葛木的赏识。两年后,26岁的吴承恩来到南京的江南贡院参加乡试,但不幸名落孙山,而更受打击的是,与他同年参加乡试的好友李春芳、沈坤,名气和学问在当时,相对都不如他,却都成功中举。第二年,吴承恩怀着失意的心情陪同父亲一起出游,却没想到父亲竟突然离世,要知道,父亲给他起名叫承恩,就是希望他能上承皇恩,下泽黎民,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好官,可最终父亲却没能如愿,带着遗憾与世长辞,这在吴承恩的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创伤。
不过乡试落败,也并非是吴承恩的才学不行,明朝科举从明成祖朱棣开始,正式确立和推广使用八股文,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八个部分组成,而每个部分都有固定的字数和句式要求。这种文体的目的是测试考生对儒家经典的理解、文字功底以及逻辑思维能力,同时也正因为有固定的格式和标准,这就更便于考官统一批阅和评分。对比现代的驾照考试,就算是老司机上场,不按驾校专门的技巧培训,也未必能顺利通过驾考一样,道理是不是有些类似呢。而吴承恩的行文风格更倾向于自由奔放的创造性写作,往往缺乏八股文所需的那种刻板和程式化,所以他的文章在科举考试中可能并不受青睐。另外,科举考试也不仅考察学问,还考量应试者是否能够适应和体现当时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和政治立场,而吴承恩普遍被认为是才华横溢,但个性格独立的人,他的思想较为开放和创新,与科举考试所倡导的保守主义和遵循传统明显是有冲突的。
痛定思痛以后啊,吴承恩决心再次参加科考,但没想到,嘉靖十三年,嘉靖十六年,同样又都在南京落榜。还记得《西游记》中的妖怪,纵使再坏,有后台的总被接走,没后台的一棍带走,科举考试也并非真的公正,像吴承恩这种没有过硬“后台”的人,屡屡不第并不鲜见,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迈不过童生的门槛,而因读书致贫,因考而疯而死的,更不在少数,所以十丐九儒也绝不是说说而已。再加上吴承恩生活的时代正值明朝中后期,政治动荡,社会风气复杂,这些外在因素也可能是影响他科举之路的原因。
为了科考,常年的在外游历奔波,与妻两地,与子分别,其中苦楚难以言说,只能将一切感情寄托在诗文之中,然而命运的重锤并没有因为吴承恩经历的挫折而放过他,不久之后,儿子吴凤毛又突然离世,长久以来,独自带着 儿子生活的妻子也崩溃的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吴承恩也对科考心灰意冷,从此变得意气消沉。回想往日,转眼间,岁月蹉跎已近十年,秦淮河畔也不知曾映照了多少科场失意人。也许是看淡了命运,也许是遥想曾经的盛名,再无颜面和年轻人同场竞技,科举做官的念头在心头悄然松动,在此期间,他把一切他所体验到的人生中的各种滋味,寄托和融入到了笔下的文字里,于嘉靖二十一年他整理完成了《西游记》的构思和初稿。在接下来的多年间中,吴承恩一边在要不要坚持科考的矛盾中痛苦挣扎,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不能辜负亲人的期望,可最终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败北。
直到嘉靖二十九年,在好友李春芳和母亲的共同劝说下,吴承恩终于还是放弃了科考这条路,凭借他在地方上的才学和声誉,以及李春芳的上下活动和帮助下,江南学政把他的名字报送朝廷,推荐他做了岁贡生。岁贡生啊,一般都是由地方学政从当地选拔出品学兼优、年纪和资历较长的秀才,保送进入国子监学习。岁贡生虽然地位低于举人,但高于一般的秀才,而且还有机会进入仕途。成为岁贡生以后,吴承恩按照惯例前往北京听候朝廷选官授职。然而,来到北京的吴承恩还是因为穷的没钱运作,苦等也没能获得官职,眼看连吃住马上都要没了着落,他只好申请先回南京国子监读书,这又让我想起一路靠着化缘度日的唐僧师徒,终于到如来宝殿却被阿傩、迦叶两位尊者索贿才肯给与真经的画面。就这样,满腹才华,却已年近50的吴承恩真的就成了一名太学生。不过,虽然说是在国子监研读学业,但实际上国子监的管理非常宽泛,不但生活有了一定保障,而且拥有了大量闲散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吴承恩几乎游遍了南京周边全部的大小名胜和古迹,为日后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素材,甚至还有时间往返家乡,与妻子和母亲团聚。就这样,吴承恩一边继续深化文学修养,一边等待朝廷分配。
嘉靖三十四年,有小股倭寇深入到明朝腹地,甚至袭扰到南京附近。当时众多文人都开始谈论军事国防,于是吴承恩也写信给负责抗倭的总督胡宗宪说,“某学剑无成,请缨有志”,你想啊,反正左右也是苦等配官无果,可以说,一方面可能是他对仕途的焦虑和无望,另一方面当然也饱含着他忠君报国,守卫疆土的志向,所以他想尝试投笔从戎,参军抗倭,但即使是这样的愿望,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哎,只能说,就这种事情,不管是放在谁身上,估计都得绝望吧。吴承恩也只好继续苦苦等待,可没想到,从嘉靖二十九年入选岁贡生开始,这一等,就是六年,终于在嘉靖三十五年,年近56岁的吴承恩受命赴任河南新野知县。好歹总算是当官了,吴承恩兢兢业业,深入民情,政绩斐然,民众敬服,可奈何家中实在太穷,家乡老母又年事已高,整日牵挂家中妻母的辛酸,苦磨着他又过了两年,终于在好友李春芳的举荐下,以母老家贫为由,给他在相对较近的浙江长兴县找了个缺,从此,吴承恩赴任长兴县丞。
在任职长兴县丞期间,长兴县的赋税一直沿用的是旧有的里甲制度,简单来说就是,十户一甲,十甲一里,一里按照田产的多少选出十户甲长,再由甲长带头征缴丁粮。吴承恩赴任后,通过亲自的深入走访和调查,发现当时的田产归属已经混乱,很多大户为了规避纳征,相互之间,把自家土地记在亲戚名下,导致长兴县的税收按照现行的制度,想要顺利征缴,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改革新政,以大户为准,亲戚在本县的土地,也要征缴丁粮,直切逃税要害,奈何新政推行不久,知县归有光赴京述职,临时指派的代县令完全不顾新政,重新推行自己的征税措施,打着征粮的旗号,谋划自己的利益,导致众多已缴纳过税粮的大户被二次征收,从而激起当地乡绅的愤怒,再加上长兴遭遇大旱,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吴承恩忙于筹粮赈灾,疏忽了官场潜规则。后来被人向上举报贪污受贿,知县归有光,代县令和吴承恩全部下狱。在此期间,吴承恩的母亲因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长期的困顿生活和儿子事情的打击,终于也带遗憾离开了人世。
隆庆二年,在李春芳的活动下,案情得以查清,归有光官复原职,代县令自杀牢中,吴承恩因官场的勾心斗角和母亲离世的悲痛,早已心力交瘁,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当官的料,后来在李春芳的保举下,他赴任湖北做了荆王朱翊钜府第的纪善,这个职位原本是专为王府子嗣亲眷学礼授业设置的,但后来实际就是个闲职。不过早已厌倦了官场的吴承恩,在隆庆四年终于决定辞官回乡,专心著书。吴承恩靠着自己积攒的才名,给人写幛词祝文等勉强生活,万历二年,吴承恩的妻子叶雨莲也终于陪着她走完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此后吴承恩再没有牵挂,生活也只往返于姐姐和自己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在姐姐的外孙丘度身上看到自己年少时的影子,还是因为看到丘度就会想起自己逝去的凤毛,又或者是因为内心的孤苦,太过渴望亲人的温情,他把丘度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欣慰的是,在吴承恩的悉心教导下,丘度于万历五年中进士,后来官至光禄寺卿。
万历十年,凝聚了吴承恩个人情感、哲学思考以及对社会的批判的《西游记》终于完成,《西游记》融合民间故事、佛教传说和道教神话,创造出一个丰富多彩的神魔世界。这不仅是吴承恩个人才华的展现,也成为了他晚年生活的精神支柱。通过这部作品,吴承恩得以超越物质上的困顿,表达自己对理想世界的向往和对生命意义的思考。但不久之后,吴承恩就像很多孤独的空巢老人一样,在自己的家中,悄无声息的死去,后来吴承恩的表外甥邱正纲,在帮忙整理吴承恩的遗物时,收集整理了吴承恩的一些诗文编成了《射阳先生存稿》等文集。
现在,咱们再回到开头所说的,一部《西游记》成就了吴承恩这个话题,如果没有《西游记》,吴承恩可能真的只能算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他既不是高官,也没有卓著的政绩,就连存世的文集作品也并不算多,他坎坷的命运对于他这样一个满腹才华的人确实非常值得同情,但这样的人,在历朝历代并不少见。另一方面,关于《西游记》作者究竟是不是吴承恩,其实一直以来都争议不断,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所以,和历史中沉寂淹没的众多文人相比,吴承恩又似乎只是其中再普通和平凡不过的一个,可能史书的某个角落也会留下他的一个名字,但与《西游记》为他所绽放的光辉相比,那可是流传千古的永恒。
最后,从个人情感角度,我非常喜欢吴承恩的诗文,读吴承恩的作品,很容易被他所描绘的细腻情境所代入,也很欣赏吴承恩的品行,不阿谀巴结上官,也很敬重他对感情的忠诚,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西游记》就是吴承恩凝练一生的伟大作品,关于吴承恩,屏幕前的你有任何想法,也可以与我留言互动,感谢观看。